“认下?”
“要是不认,只能像见素那般,你愿意吗?”
“不……”
斐守岁看着月上君白色的长发,他从发梢而上,看到月上君的眼眸。
眼眸没有期盼,是命中注定的凝视。
守岁冲着那双眼睛,抿唇说道:“我会认下。”
“乖孩子。”
月上君的手正要触碰斐守岁,斐守岁却言。
“‘拔剑自刎,玉碎瓦全’的戏码,我想天庭早看腻了。”
“嗯?”
月上君的指腹划过斐守岁脸颊,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守岁后颈。
斐守岁被迫仰首:“可若是‘假作真戏,逃之夭夭’呢?”
月上君的手用力了些。
斐守岁知道自己在赌,便赌着面前仙人是否有那诡谲之心。
但手迟迟没有掐紧,话也迟迟没有回。
月上君略为复杂地看着斐守岁,极轻极轻地一句:“你早这样做了。”
“?!”
斐守岁看到月上君松了手,看到飘飘的彩云刹那间聚拢在他眼前。
那一层层七彩的棉云在他的视线里渐渐灰暗。
月上君提袍走远之时,斐守岁的视线完全暗淡了。
仙……?!
突然。
斐守岁哑了嗓子,咿咿呀呀的声音代替了他想说的话。
仙官大人……你……
只能猜想是被月上君封住了五识。
仅在瞬间之后,斐守岁连彩云都看不到了,什么都感触不及。
这是要……要逼他认罪?!
一个想法穿过斐守岁的心识。
斐守岁咬牙,他拼尽全力扬起脖子,试图透过闷重的布,去唤神明不可存在的偏心。
可神明走去哪里,他都不知。
不甘一下子从心中蔓延,斐守岁吃力地想要转动身子,却发现手腕与脚腕处又上了一层难以察觉的枷锁。
“原来……”
斐守岁在心中冷笑一声,“原来那‘天地不仁’是真真切切的,所有暖色都是谎话,所有的生门都被人堵死了!”
守岁颤着沙哑的嗓音,他没有这般动气过,他以为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以为没有死局,尚有回旋余地。
手腕的伤口在愈合,他知道。
但愈合之后呢?
斐守岁咬牙:“这让世人如何斗得过天,这让见素如何……如何……”
还有那个陆观道。
他又如何在铜镜里,在红绳的另一端,好好活着。
气恼与悲观充斥着斐守岁眼前无尽的黑夜,他知道心中那点子计谋早被神看穿了,可他还是不甘心。
第一回,无法掩藏的心绪漫开,成了高台上一滴又一滴的眼泪。
泪水在失焦的灰白眼眸里汇聚,慢慢滑落。
慢慢的。
从天而降,落在人间万亩的良田。
陆观道着一黑衣于良田边的竹林里行走,天突然下起了雨,明明前一刻还是朗朗晴空。
“这雨来的蹊跷,”陆观道按了按帷帽,“是有何变数?”
前头的黑牙看了眼天,耸耸肩:“有妖哭了。”
“妖?!”陆观道立马抓住黑牙的手,“是斐径缘?”
“哎哟!”
黑牙嫌弃地甩开,“天上这么多妖,我哪知道是槐树还是柳树?你别瞎操心。”
“我……”
“你怎么了?”一直在陆观道肩上的钗花纸偶抬起头。
“方才,有过一瞬的心悸。”
钗花纸偶歪歪脑袋:“从梅花镇出来你就这样,心悸一路了。”
“是……”
“就说是瞎操心嘛!”
黑牙用弯刀划开杂草,“有这个功夫不如早点赶路,我们要去的四象府邸,离这儿还远着呢。”
“你说的四象……”
“又来了,又来了,你都问几遍了!”
“我是怕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哎哟,不会不会,”黑牙劝慰道,“四象青龙能容得下赤龙余孽,自然会屋门大开让你进去。说不准人家早早预备了热茶,就等着你叙话呢。”
“……你所说,有些太荒谬了。”
“我荒谬?”黑牙赌气道,“那就别跟着,我还不稀罕哩!”
“好了好了,”钗花纸偶笑说,“我也听你们吵了一路,没完没了,还不是同行。”
“哼!”
这些吵闹的,有生气的声音,从铜镜里传出,落在了斐守岁的心识里。
斐守岁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流成了凡间瓢泼的春雨。
人间。
“奇了怪了,春天的雨还能有这么大的。东家小姐,你可当心着点,别被雨水打着!”
“我晓得,”
钗花纸人缩了缩身子,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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