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道听罢,思索着:“若是发现了,就不会喝酒。”
“你说得对,”月上君顺着陆观道,过家家般,“既然都这样了,说明了一点。”
“一点?”
“就是径缘他在意你!”
斐守岁:???
“不然何至于将你的名字挂到前头,你可要知道他与见素的关系,那是……那是高山流水。”
月上君说着说着,扯出一个欺骗性的笑容。
但。
陆观道信了。
这个长大成人,在斐守岁面前举手投足都是谦卑的人儿,居然信了。
适才用牙尖,狗啃般……
这脑子,倒也是。
斐守岁的视线飘去,可惜他正侧躺,只能窥见陆观道无促的手。
陆观道说:“那我是……是小桥人家?”
斐守岁:什么东西?
“……工整,”月上君慈祥的目光,“乖啦,要把径缘身上的锁链解开,就只有这个法子。”
“可、可不是要两情相悦吗?”陆观道蔫巴着。
月上君叹息一气,伸手摸了摸陆观道的额头。
就像家里最老的长者,用手背触摸后生是否安康。
陆观道不动。
月上君笑言:“还能怎么办,那就两情相悦咯。”
言毕。
小纸人毫无征兆地炸开,浅红的术法开成一朵海棠花。
海棠花淅淅沥沥,花瓣上有一串小字,说的是:修名代序,前尘佩梦。梦马求索,幽兰同修。
斐守岁眯了眯眼。
但是陆观道哭丧道:“月伯伯,你怎么走了!而且,这、这不是先前纸条上的第一句吗?”
斐守岁:……蠢笨。
陆观道吸了吸鼻子,眼见人走茶凉,也只好将纸条藏好,嘴里碎碎念:“岂能趁人之危,不成君子。”
斐守岁:你已经趁人之危了。
那人儿坐起身,迷迷糊糊地四处张望。确认月上君不在监牢,才看向斐守岁。
身躯还睡得熟。
“只有用了迷香才睡得这么熟,换做平常早吵醒了,”陆观道俯身,指尖撩开了斐守岁凌乱的碎发,“大人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斐守岁沉默。
“大人,我想……”
陆观道呆愣愣地说,近在耳边的声音,“我想带您出去,去您与我说过的人间。”
斐守岁笑了下,看来海棠酒醉人。
陆观道又说:“要是能看到日出就好了。”
日出?
斐守岁想起梧桐镇那个金光璀璨的金乌,他第一次认真思考陆观道的身世,就是在大地初生之时。
光亮啊。
斐守岁身边这个暗无天日的囚牢,叹息不止。
陆观道言:“要是落入人间的时候,我不在大人身旁,大人能否别忘了我。”
语气有些哽咽。
“大人,我有些害怕,”陆观道对着安眠的斐守岁,说着醉话,“牢里太冷太黑了,我怕人间也会变得这般。若是身旁还没有大人,我恐……”
能怕什么。
又恐惧昏黑。
“所以大人,请别忘了我,记得我……”
陆观道念着念着,泪水早在眼眶打转,他背过手熟练地擦去温热。于斐守岁的眼前,他再一次弯下腰,用唇瓣亲吻斐守岁的长发。
青丝在指尖溜走,便再次抓起。
热泪说来就来,湿去模糊的长发。
喝醉的人,话语都不再内敛。
斐守岁心里头不是滋味,在宝鉴里他也说不了一句话。
看着吧,看着陆观道剥开心识,对着熟睡的他,一次次告白。
夜色深浓。
更天。
那话语落在斐守岁耳边,弹不开,吹不走。
正是又烦又想听的时候。
身躯的意识突然说了一句话:拒之门外是让你推门而入,呆子。
爱慕
斐守岁:???
等等。
此话刚出,斐守岁才发觉身躯眼睛是闭着的,而他却能看到陆观道。
这是……
装睡?
为何装睡?
斐守岁尚未找出合理的答案,那身躯又说:“愚不可及,蠢笨如鸟。”
但陆观道听不到,他趁着酒劲,正在一次又一次:“大人,大人……”
斐守岁:……我在。
“你关了门我进不去。”
身躯下意识挑了挑眉。
“那门连门把都没有,撬不了锁……”
斐守岁和身躯:啧。
陆观道呜呜作响,他借着酒劲却不敢朝斐守岁发疯,自顾自抱怨起来:“我总感觉您知道我这么做了,可是您却不说。”
斐守岁:感觉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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