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她。她还在牢里信誓旦旦地讲她在人间干的‘好事’,说抓她的仙官不长眼,又说自己是如何如何厉害,惹得好些妖怪为她马首是瞻。”
“哦?她做了什么‘好事’?”
身躯变出一本册子,那册子上朱红笔墨一词“镇妖塔名录”。
刚好翻到燕斋花那一页,那一行。
陆观道徐徐说:“她在化形之后过于虚弱,而被一凡人所救,但救她的凡人因家中缺米,就把她买去了风月之所。”
“嗯。”身躯指尖掠过。
“于是她恨极了那个男子,继而韬光养晦三年有余,等她凑齐了赎金,便屠杀了风月之地所有的人。并去男子所住的镇子里杀了男子,还一把火将镇子烧了。”
一把火……
斐守岁垂眸。
时间对不上,说得应该与陆观道无关。
身躯颔首:“与册子上记的相差无几。”
“但是。”
“嗯?”
“她还说自己要逃出镇妖塔。”
“呵,”身躯笑着吃一口糕点,“她倒是有胆量。”
“不光如此,她说明日这镇妖塔定会大开牢门,要让那些跟随她的妖怪做好准备,与她一起逃出牢笼。”
此话落。
身躯看书的视线一沉。
月上君所言之事他还记得,莫不是明日就到了……
冷哼一声。
陆观道便又续道:“那白蛾妖怪还言语,说逃出生天之后,要让男子后代都不得善终,诅咒与男子有关的所有宗族姻亲都葬身火海。虽听着像唬人之言,但因这些话群妖亢奋,我想……还需让大人知道。”
听罢。
显然身躯并不在意,只应和:“便等上头的仙子来例行检查,再提一嘴也无妨。还有,白蛾妖怪可有说男子之身世?”
“说了。”
身躯抬头,陆观道已将笔墨纸砚备好。
磨墨,提笔。
陆观道言:“她说男子是山阴县旁,陆家镇人士。”
斐守岁:……陆家。
看到身躯记载,斐守岁已将所有串联起来。
好一个因果轮回。
陆观道又说:“她被抓来镇妖塔之前,刻意给陆家人留了活口。”
“嗯。”
“她将一对稚童丢在了陆家镇后山的道观外,”陆观道五味杂陈地吐出最后一句,“但道观荒废已久,不见生人。”
穿衣
斐守岁犹记得陆观道也是这么个出生,所以那场大火才没有烧着陆观道?因陆观道并非真正的陆家镇人?
或许只是燕斋花遗漏了,又或许陆观道走了大运。
片刻。
身躯记好陆观道所言,将那纸条夹在名册之中,刻意嘱咐:“明日你不必巡逻。”
“为何?”
“你都这般与我说了,我自然要亲自去看看,”身躯瞥一眼挂在墙上的银剑,心叹一句来得真巧,“若真出了什么岔子,也是我这个守牢人的职责。”
即使岔子定会出现,也要装样子,装作毫不知情。
身躯搁置毛笔,看向陆观道,心中忽起了层不舍。
是了,镇妖塔大门打开后,他就要投入人间,为的他自己,也为的顾扁舟曾经施以援手。
那……
陆观道呢?
他要去往何方?
这个还没记起荒原往事的红衣,又该何去何从。
身躯启唇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月伯伯疼爱你,你就乖些,多听他的话。”
“嗯?”倒茶之手煞停,陆观道不解,“大人为何这般说?”
“呵,或许有一天,你会被带出镇妖塔。”身躯所说莫名有些酸溜。
陆观道听罢立马放下茶盏,用手背贴在斐守岁的额前:“大人这是……”
“我什么病都没有。”身躯拍开陆观道的手。
“那为何?”
“为何……”身躯眨眨眼,“平白无故就不能担忧担忧你?”
“……”
陆观道却少见地不吃这一招,仍旧肃然地看着斐守岁。
墨绿的丹凤眼,皱起眉来更好看了。
老妖怪轻笑,他拉住陆观道的手,从袖中拿出一个物件。
一只玉扳手戒指。
混白的,没有杂质的美,就这般塞入陆观道手心。
“喏,给你咯。”
“这是?”
“小玩意。”
“做什么?”
被连着两问,身躯有些不开心:“哪来这么多问题,拿着就好。”
陆观道却不明白,仍要一个解释。
“大人,这东西总要有用意。”
“世间万物随便生长,不是每样都有意义,你就拿着吧。”
“……不对劲。”
“嗯?”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