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在你面前被仙界的仙官斩下头颅,你又当如何?”
视线在话语里慢慢清明。
斐守岁看到模糊的小屋,泛着幽暗的光,而地上有个全跪的红衣儿郎。
陆观道一对墨绿的眸子,带了血丝。
“我只是想……”身躯深吸一口气,“罢了。”
“可是大人。”
“不必再说。”
“大人!”
看着身躯要走,陆观道踉跄着想起身,却被火孔雀束缚,狼狈倒地。一身红衣扑灰,袖中的玉扳指滚落。
发出微亮白光。
石头垂眸看了眼莹亮之光,光正从玉器蔓延,包裹他的身躯。
像是地母久违的怀抱,抱住失乡的孩童。
陆观道一愣,颤着声音:“就连这个都是,都是大人的棋子吗?”
身躯顿了一步:“嗯。”
“这有何用?莫不是为了阻止我跟在大人身后?”
见身躯拿起银剑,陆观道眼前划过一抹鲜艳的红色剑穗。
陆观道极尽仰头,唤了声:“大人!”
“呵。”
“大人你可知,只有‘文剑’才用剑穗?”
“……”
“见素仙君给你这把剑,不就是在说!咳咳咳,在说这……”
“这场闹剧,不论文武,只论高低。”
话了。
身躯头也没回地推开了门,那浩浩荡荡的妖邪瞬间炸开了锅。
说着什么。
“啊啊啊啊,那个走狗,那个仙界的走狗醒了!”
“救救我,我身上还有仙界的追踪术法,要是锁链横穿了我的身躯,我不就死了吗!”
“追踪术?难道逃出去的没有吗!”
“快跑吧!”
“快跑吧……”
“救救我……快来救……”
“谁?谁又能救谁呢。”
斐守岁看到身躯拔出长剑,念诀一句,镇妖塔的锁链就倾巢出动,困住他的脖颈与手腕。
至于脚踝……
脚踝处已经变成玉镯。
斐守岁心内一紧,身躯与他一样刺痛。
但来不及了。
身躯站在高处,看着涌出的妖邪,只道:“尔等竟敢越狱,那就休怪我长剑无眼!”
说得冠冕堂皇。
正是挥剑之时,后头挣扎的陆观道喊了声。
“大人!”
身躯停下。
“大人是否在数年前,就知道了今日?”
“……”默然。
“大人……大人不回我的话,看来是了。”
身躯不作答。
只见他挥剑执手,从镇妖塔的巨石上,如翩翩的白色蝴蝶,坠落乌黑的妖众。
袖随风起,白衣银剑现古槐。
声于妖落,红穗赤血染青苔。
陆观道的声音却挥之不去,留于身躯耳边:“大人是否还与见素仙君商议了之后的去处?大人,不是还要我的吗,怎么大人……大人为了什么?大人,我想不通……”
话语中。
银剑横穿妖兽,鲜血溅在斐守岁脸上,还冒着热气。
身躯愈发斩妖,那血就愈发开花。
血在白衣上生长,长成一朵朵大红牡丹,直到让衣裳从雪白成了赤色。
陆观道还在碎语。
说。
“大人,这是你教我的术法,用些许妖力附着于身侧,就能一直停留。大人想知道,我是何时念咒,又用在何处吗?”
身躯哼了声。
“是大人近日总梦魇,我便存了些暖话放在里头,想着我就算睡着了,大人也能听着声儿,不必在梦里担忧。大人,你眉心的那颗红痣,是镇妖塔的追踪术,你知自己逃不掉,何故……”
长剑不眨眼,仅是片刻,斩妖于脚下。
妖的尸首沤出恶臭,妖的惨叫黯淡了剑穗。
身躯抹开脸上的血珠,回了一句:“逃不开,你便也不逃了?”
锁链丁零。
身躯每动一下,镇妖塔的阵法就震怒一次。
那玄铁的、冰冷的锁链,落下一只只干瘪的妖尸。
尸首坠在地面的那一刻,散架,扑灰。
身躯一甩剑身,妖血刺红了半面巨石与脆生骨骸。
陆观道却问:“那大人要逃去哪里?大人能告知我吗,大人能否让我去……去人间找您。”
“你?”
身躯没忍住,问了一字,他好奇这陆观道,为何知晓他要投胎凡尘。
“猜对了。”
猜?
原是猜的。
好似能看到陆观道的苦笑,他低着头落寞了眼神,续道:“不然还能逃去哪里?只有人间了,只有大人常与我说的人间,才是最该向往的地方。”
确实,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