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麓却迟迟没有回答。
再一次寂静。
直到斐守岁的幻术有了头绪,他才抬起头,顺着失语的亓官,望见大火之后,一顶赤红的花轿。
斐守岁:“……假的。”
“假的……吗?”
“嗯。”
斐守岁瞥了眼,看到在一旁驼着背的轿夫。
是一个个白脸红腮的傀儡。
老妖怪若有所思,但还是先将宽慰之词,说给了亓官听:“不要被幻术骗到。”
“啊!啊……”
斐守岁垂眼:“过去吧。”
“过去?”
“嗯,过去将他们砍断。”
“公子你在说什么……”
斐守岁叹息一气,将掐诀之手调换。
随即,一把水墨所做的长剑,出现在亓官麓面前。
亓官麓看着长剑,明显察觉到斐守岁的意思,但又不敢相信,脱口而出:“公子要我杀了他们?”
“不是杀,他们已经死了。我让你做的不过破幻,剑在你手上,你能做到。”
“我……”
话落。
长剑如风,钻入亓官麓手中。
可她一个女子从未使过兵器:“公子,怎么挥剑?”
“随便你,挥得稳些,别把我甩下来。”
语气是平淡的,但斐守岁还是忍不住去看亓官麓的侧脸。
亓官麓有些紧张,唇瓣微抿,拿剑的手在发颤,可她的眼神却盯死了逐渐靠近的红轿。
应该不会出岔子。
老妖怪便放心低眉,研究起破除大火的法子。
仅是三句咒念的功夫,当守岁再一次去注意前方,轿夫与红轿已然散成了纸片。
纸片在水墨长剑下碎开,一张张深红与亮银飞过,后面跟上许许多多暗黄的小纸人。
小纸人被剪得很精细,就连眼珠子都有镂空。
斐守岁:“这是……”
“烧给死人的东西,”亓官麓喘着气,“公子,我这算……”
“嗯。”
“那好!”
说着,亓官将剑颤巍巍地递给身后的斐守岁。
斐守岁看了眼,没有接:“剑你先拿着防身,不必给我。我们就往轿子在的方向走,走走看。”
“走?走去哪里……”
亓官麓咽了咽,空中的纸片还在,那些本要被做成元宝的金银纸,于大火之中烧尽。
烧成滚烫的灰。
“可我总觉得,去不得……”
“不去怎么知道。”
斐守岁手上的术法幻成一行字,那字留下个不难理解的谜语。
说的是:“生死轮转,死就是生,生就是死。”
且这附近没有其他活物。
老妖怪见亓官没有动身,解释道:“不必害怕,我在慢慢恢复。”
“不是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前面……”
“前面?”
“好像还有别的东西?”
“什……”
音刚落,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从火海中走来。
也是惨白的脸,殷红的腮。
斐守岁:“你识得?”
亓官麓摇头。
“那……”
只见女子一顿一顿脚步,走得极慢,慢到有些失真。就像被锁链捆住了四肢,女子艰难地朝向斐守岁与亓官麓。
斐守岁凝眉。
不应该,幻术常以熟悉之人下手,而此女子他与亓官都不曾见过。
何人?
又是哪个故事里,失了魂的可怜人。
“公子,她走得越来越近了!”
“砍吧。”
“可!”
“你若不砍她,她就杀你,别无选择。”
“是,我知道公子之意,只不过……”
“但说无妨。”
亓官麓的语气并不抖索:“这喜服,我总觉得眼熟。”
“喜服?”
斐守岁皱眉,在他面前,女子所穿不过寻常衣裳。
一袭白衣。
沉默片刻。
斐守岁只想到了一个解释:“我和你看到的不一样。”
“难不成……”
“想到了?”
“那是我自己?”
“……”
默然。
斐守岁良久没有回答。
而亓官麓背着他,在往后撤步。
长剑在她手上有些重了,斐守岁能明显感受到亓官麓的不安。
术法相连,施术者掌控傀儡,而傀儡亦会影响其主。
那一丝丝细小的恐惧,如同菌丝,试图染指斐守岁的心脏。
感触着。
斐守岁微微侧耳,他手一旋转,用术法压抑亓官麓心中惧怕:“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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