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说想留在艾德酒馆,这些日子还习惯吗?”伊莉丝拉过安娜的手,指尖传来少女肌肤微凉的触感。
女孩点了点头,唇角牵起一个知足却略显疲惫的弧度,“艾琳姐姐待我极好,酒馆里忙起来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想……反倒比干等着爹娘的消息要好受些。”
提及父母,伊莉丝眸光微凝,声音放缓:“当真不用我插手?”
“已经给您添太多麻烦了,”安娜颊边飞起赧然的红晕,视线落在伊莉丝握着自己的手上,声音轻得像叹息,“光是救命之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总不能一辈子做朵离了庇护就活不下去的娇花。”
“我这儿的人情债多如牛毛,不差你这一桩,”伊莉丝半真半假地笑,随即话锋一转,敏锐地揪住关键,“你托的是哪路人?靠谱么?”
“是‘兄弟会’,这几年才冒头的组织,办事利落,要价也公道,在平民里声望颇高,信得过。”艾琳笑吟吟地插进来,顺势将安娜的手从伊莉丝掌中抽走,揽到自己身侧,“钱我先垫了,这丫头往后几年都得给我做工还债呢——领主大人,可不许白摸我的人啊。”
“艾琳老板这算盘打得真响,摸一下都要讨价还价,”伊莉丝佯怒,冲安娜眨眨眼,“你听听,她还要‘差使’你。好安娜,你方才夸她的话,是不是她逼着你说的?别怕,有我替你撑腰。”
安娜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绞着手指踌躇半晌,最终还是细声细气地选择维护艾琳:“艾琳姐姐……待我是极好的。”
“好孩子,不枉我疼你一场。”艾琳得意地搂紧安娜的肩,冲伊莉丝扬扬下巴,“如何?领主大人可还有指教?”
“不敢不敢,”伊莉丝举手告饶,眼底却漾开真切的笑意,“艾琳女士的为人,我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一阵无伤大雅的嬉闹冲散了先前沉郁的气氛。
伊莉丝敛了笑,正色道:“方才说的‘兄弟会’……我倒从未听闻。民间竟有这等组织,效率高却不多取酬劳,莫非是专为平民排忧解难的?”
“也不尽然,”艾琳压低了嗓音,“听说他们和起义军沾着点关系,偶尔也接雇佣兵的买卖。”
“又是起义军?”伊莉丝眉心微蹙。
这已不知是第几次听闻这个名字。乱世中仍恪守“侠义”二字,让她对那位神秘的领袖阿瑞斯愈发好奇。
“下回你再同他们打交道,不妨替我探探路。”她半开玩笑,“万一将来我落难,也好多条门路。”
艾琳眼波流转,笑谑道:“您还用得着他们?整个艾尔瓦德都是您的囊中物了。再说……”她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调子,“您家那位——卡斯帕的身手想必不差吧?别否认,姐姐我混了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毒得很。”
“话别说太早,‘一山不容二虎’。”伊莉丝凑近些,以手掩唇,声音压得极低,“眼下这儿可不止一位‘领主’呢。我这人最是贪生怕死,万一哪天有人看我不顺眼,多条路总是好的。”
“我看不像,”艾琳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我替您卜了一卦,这卦象说您命硬得很,等闲人克不动。”
“借你吉言。不过打听的事,还得劳你费心,日后我自有打算。”她顿了顿,忽想起什么,“说起来,今日怎么得空过来?酒馆不该正忙么?”
艾琳脸上瞬间堆起那副招牌的、让伊莉丝头皮发麻的“营业式笑容”:“特来谢您上回在酒馆‘拔刀相助’。”
她转身走到那堆盖着油布的货物前,猛地一扯——
露出底下整整齐齐码着的二十个木桶。
“这……该不会是苦艾酒吧?”伊莉丝喉头发紧,一股熟悉的、令人晕眩的气味隐隐飘来。
难怪方才在门口就觉得味道似曾相识……竟是噩梦成真。
“哟,您也听过我们酒馆的招牌?”艾琳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寻常人我可舍不得送这么多,整整二十桶,够您喝上好一阵子了。”
“二、二十桶?”伊莉丝嘴角抽搐,强撑着笑脸,“艾德……没同您提过我的事?”
“什么事?”
看来艾德并未将那位胆大包天、为杯酒扇他光头的“贵客”事迹宣扬出去。
伊莉丝暗暗松了口气,硬着头皮道:“没、没什么。”
她发誓,这纯粹是为了保全艾德那锃亮脑门的尊严!没有半点私心!
“您若喝不惯,窖藏起来也好。这酒越陈越香,年份久了价值翻倍,送人就太可惜了……”艾琳语气飘忽,像随口一提,又似有意点拨。
一提“价值翻倍”,伊莉丝耳尖顿时竖起。
虽被卡斯帕严禁碰酒,但这稳赚不赔的买卖……城堡地窖空着也是空着。
“那……”
“伙计们还没走远,看搁哪儿合适,我让他们搬进去。”艾琳抢道。
“咳……地窖倒是空着。”伊莉丝眼神飘忽,终究没抵住贪念。
“安娜,去叫伙计们过来,快些。”艾琳扭头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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