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方才那样强压的气势和迫人的眼神,他如今看来又似乎真正的、单纯的闻彦礼了。
或许方才那位真是被妖邪附身也说不准?
文玉心头千般思绪、万种猜想一时间齐齐涌动,叫她应接不暇。
文玉娘子勿怪彦礼他闻夫人见势不好,赶紧找补道。
她当然知道,她儿彦礼即便是疯癫了,也不该如此对待文玉娘子这样一个闺阁女子,实在是唐突冒犯了人家。
可是如今彦礼说话做事不受控制,哪里还懂得这些道理呢?
要说从前,彦礼也是满腹学识、斯文有礼之人,可眼下却是疯癫无状、毫无尊严了。
闻夫人一时心中剧痛,若说先前还能强忍着,可现在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
两行清泪落下,诸般歉意也无需多言了。
文玉见状压下心头的猜测,安抚般地同闻夫人摇了摇头。
而后文玉的唇角扬起一抹笑容,满面的天真似乎对闻彦礼的冒犯毫不在意,她快步跟上去,清脆地应声:怎会?我不会生你的气。
嗯!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闻彦礼轻声答道,语气不似先前迫人。
而后他半阖着眼睫,不再言语,似乎陷入了很长的一段回忆当中。
宋凛生眼眸轻垂,目光淡淡地扫过闻大公子的面庞,见他在听到文玉的话之后,终于安定地待着不动。
小玉的话似乎很有效。
宋凛生转目与文玉对视一眼,文玉则是轻轻颔首朝着内室一扬下巴,示意他快些进去。
宋凛生应下,抱紧时间抱着闻大公子进了门。
闻夫人和文玉落后两步,却也赶忙跟了上去。
室内青烟袅袅,燃着驱虫的夏香,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文玉吸了吸鼻子,她总觉得这股香味莫名的熟悉。
可不待她多想,宋凛生已将人平稳地安置在了榻上。
文玉娘子他轻声唤道。
文玉撇下心中那没来由的感觉,从袖中摸出针袋,抬步向榻前走去。
闻彦礼一双凤眼正迷蒙地看着款款而来的文玉,似乎透过她在看着什么。
宋凛生眉心一蹙,止不住轻呼了口气。罢了,他同病人计较什么?
文玉脑中回想着师父在心中所写的紧要之处,落针的力道和手法,以及施针过后患者可能会发生的反应。
她越想越觉得玄妙。
怎么会刚遇到闻大公子的事,师父就恰好给她传信呢?
就好像师父就在她身边一样。
文玉拧着秀眉,在榻前坐下,她两手将针袋展开,三十六根银针排列齐整、冷光阵阵,泛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寒芒。
可是师父远在天边,怎么对她的事似乎了如指掌。
文玉从针袋中依次取出银针,一面回想着师父所交代的需特别关照之处,一面为闻大公子施针。
或许,是因为师父是真神的缘故?即便他并未在江阳,也能洞悉江阳的一草一木?
文玉有些想不通,却又觉得自己的解释很是合理。
待她重回东天庭之日,必定得找师父问个清楚才是。也不知这是何种独门功法,还是什么仙家秘籍,不过无论是什么,她都得向师父讨来。
师父疼她,必然不会拒绝的。
一旁的宋凛生和闻夫人目光专注,视线随着文玉手中的银针而动。
终于在最后一根银针落下之时,闻大公子也随之安静下来。
没有吵闹,也没有疯话。
闻彦礼就那么静静地躺着,一双眼平和地望着房梁。
虽不是十成十的清醒,却也渐渐没有了痴傻之色。
正如师父所说,闻彦礼会逐渐恢复。
这银针之上她淬了几分灵力,还算见效,文玉心中暗道。
闻大公子?文玉伸出一手在闻彦礼的眼前晃了晃,而后等着他应声。
闻彦礼闻言转动着眼珠,几番周折之下视线终于汇聚在文玉身上,只可惜他如今浑身不能动弹,只能轻微说道:你是?
不认得自己了?文玉双眉一扬。
不认得才是好事,若是认得,也指不定将她认成谁了。
我啊,我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文玉玩心大起,并不直接答话。
她转脸一身松快地起身,同身后的闻夫人唤道:闻夫人,你来看看
闻夫人泪痕未干,却已是喜上眉梢,她将信将疑地靠近榻前,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彦礼?
母、亲闻彦礼咬字艰难,说起话来倒不如先前疯癫之时流畅了。
文玉一挑眉,真是怪事。
师父给的这套针法应该是驱邪避祸之用,如今闻大公子用之有效,只能说明他身上确有妖邪。
只是她方才看了,也没看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文玉凝眉苦苦思索,却不见身侧的宋凛生正垂眸看着她。
他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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