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眼,穆大人少来这套!此处是田野之间,我可不是你府衙中的同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法,田埂之上尽是欢声笑语、一路相随。
顺着远水河畔转下来,眼见堤坝的工事安排得有条有理、秩序井然,文玉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也不吝啬于对宋凛生的夸赞。
小宋大人恪尽职守、劳心劳力,实在辛苦!
宋凛生笑意柔和、眉眼温润,抿唇之间弯起的弧度却压不住,小玉,谬赞。
诶!打住!穆同在一旁收扇制止道,颇有些不平,文娘子,此处是田野之间不是江阳府衙,你可不是宋大人的同僚啊!
他一番话说的转过几道弯,拿文玉的话来堵她,简直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文玉刀眼横过去,佯怒道:不听不听。
又是一阵笑声渐次而起。
很吵。
郁昶独自走在前头,不由得凝眉望天,他甚至生出了在沅水河底待着也不错的想法。
文玉似乎与从前不太一样了。
文荇娘子。
略显沧桑的一声将郁昶的思绪拉回来,他随之垂眸看去。
这人,这些时日曾打过照面的。似乎是宋宅那个管家,听文玉唤他宋伯。
宋伯。郁昶轻轻颔首,招呼道。
文荇娘子,你们可算来了。宋伯怀中抱着账册,一身干练的衣衫立于田埂之上,文娘子和二公子也来了罢?
嗯。郁昶淡淡应声,侧身让开了道路。
他身后的文玉和宋凛生一行人随即显露出来。
二公子!文娘子!宋伯踮着脚极目望去,呼喊道,这儿
宋伯!文玉转目,在看清楚之后欢喜地应声,随即提裙往前跑走几步。
不过清早起来,田埂之间露水颇重,即便叫日头晒了几个时辰,也并未全然蒸发。
文玉步履匆匆,稍有不当心便脚下一滑
眼见着田埂上的青草越来越近,其上的露珠都清晰可见,文玉忍不住惊呼着。
啊
身前是宋伯,身后是宋凛生他们,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难道只有摔个大马趴这一个选择?
文玉狠了狠心,紧闭双目,准备迎接这毁坏她一世英名的时刻。
或许她最丢人的时候在此番下界能再创新高,不过既然敕黄和师父不在的话,死就死吧!
风声寂静,鸟鸣仍在。
宋凛生和穆同的呼喊犹在耳畔,可她预想中的脸着地却并未发生,倒反而觉得身子一轻。
文玉犹豫着睁开一只眼,从缝隙中的些许光亮里,瞧见了郁昶千年寒潭般平静无波的脸孔。
他一手穿过文玉腋下,轻而易举地将文玉拎起来,却连眉头也不曾皱一皱,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文玉错愕间双目张开,仰面看了看郁昶的眼睛,又向下看了看自己的脚尖
确实不在地面上。
还真是实打实地拎起来啊
郁昶此刻虽是女身,可身量还是比文玉高出不少,此刻这样拎着她,更是显得她像个小鸡仔一般。
而郁昶面色如常,就连眼神也只是淡淡地瞥过文玉,半句话也没说。
文玉心中惊疑不定,尽管没有真的摔下去,可还是吓得不轻。
阿、阿姊。
她喘着气,犹豫地出声,可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匆忙找补道。
不、我是说
郁昶不喜欢她称呼他为表姐或者阿姊之类的,这她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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