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的洞箫碎片上。
细碎的裂痕和尖锐的齿锋扎在她掌心,随之而起的阵阵疼痛自她四肢游遍百骸,可文玉顾不了那么多,只慌乱地收着洞箫,就如同宋凛生仍在一般。
眼见她茫然无措地私下翻找着,麻木迷惘的神色更甚撕心裂肺的呼喊,她分明没有什么旁的言语,可郁昶还是清楚明白地感受到文玉的伤情。
文玉。郁昶眉心微蹙,沉声道。
这管洞箫本是陪葬之物,在这暗无天光的墓室之内已逾百年,是经不得摔的,如今四分五裂、散落一地,早不是当日文玉送给宋凛生之时的模样。
郁昶抬袖握在文玉的手腕,不叫她再去碰那些碎片,以免自伤自苦,他极快地垂眸扫过地面上看不出形貌的洞箫,有形之物,必以朽终,你又何必勉强?
勉强?文玉似乎听见什么难以置信的话,猛地回身反问道,郁昶,我已勉强三百余年,我已勉强三百余年
我知道,我知道。郁昶手上的力道不松,源源不断的妖力自二人相握之处涌入文玉的掌心,文玉。
文玉方才为碎片所伤的划痕创面随着郁昶的妖力闪烁而恢复如初。
郁昶转目确认着她的伤势,所幸并无大碍,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或许就连他自己也并非发觉这小小的剐蹭对如今业已飞升的文玉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你放心,我已将定元的一滴精血混入宋凛生的命魂当中。郁昶无可奈何,
只要是文玉想要的,他总是要尽力办到,更何况这定元本就
此言一出,文玉愣神的眼眸之中泛起微光,确认道:你是说定元?
郁昶肯定颔首,算是回应文玉的话。
定元锁有为人重聚神息、凝结魂魄之能,昔年定元锁约束着他,却也护佑着他,令他平安顺遂地在沅水河底度过了千万年的时光。
以定元的神力定然为你寻到宋凛生余下的魂魄所在。郁昶定定地望向文玉,能清楚地瞧见她眼中渐次燃起的火光。
郁昶文玉稍有迟疑。
她不确定三百余年都未能寻到的,倚靠定元便能寻到吗?
郁昶垂眸扫过身前他向来贴身戴着的定元锁,正中一点朱红的宝石鲜艳如血,似有淡淡荧光流动其间。
若有消息,我同你一道去寻。这是他能给的最大限度的承诺。
横竖三百年也过来了,不差后头的五百年、八百年,即便是堵上他的一生,又如何。
只是眼下,江阳之事亟待解决,中洲动乱尚未平息。郁昶心有不忍,却不得不劝道,文玉,要振作。
她教他韬光养晦、夯实自身,那他也会陪她行过风雨、再待天明。
文玉面色平静、神情淡然,在与郁昶深深地对视一眼之后,抬袖将他的手臂按下,我知道。
她没有自己想象当中那样坚韧卓绝,却也不似郁昶担心的这般脆弱易折。
言罢,文玉垂眸扫过地上七零八落的洞箫碎片,沉默半晌后,才俯身将其一一收捡好,置于宋凛生的棺椁之中。
宋濯追上来,同闻良意两个搭手将棺盖半阖上,等待文玉发话。
姑姑文衡低声唤道,不曾想今日之事竟会是这样的收尾。
如此一来,姑姑该如何伤心。
墓室内密不透风,难免有一丝沉闷肃然之气,压得众人心头紧绷疲累、难以喘息。
文玉眉眼低垂、掩去眸中大半色彩,静静地看着棺椁之中空无一物,只剩下些许洞箫碎片。
那时候她与宋凛生同游灯市,共放河灯,他赠她红布封,她为他买紫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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