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极有力,严丝合缝,如同巨蟒绕身?。
可季承宁没有感?受到任何?抗拒,反而,愈发安心。
冷风拂面,刺得滚烫的面颊也慢慢凉下来。
帝王刻毒,功于摆弄人心,于军政大事无建树,官场上下腐败至极,鸾阳事便是官逼民反,可,还?不够。
周氏立国百余年,至此时民怨沸腾,他们还?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除了顺天应民外,一个名正言顺的法理。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在想?什么吗?”
崔杳柔声问?。
季承宁按了按眉心,“我在想?要不要也弄个篝火狐鸣,鱼肚藏字。”
崔杳只半秒就明白了季承宁的意思,一时也静默。
纤长的睫毛微垂,投下一片阴霾。
季承宁失笑?,“我随口?一说,倒让阿杳也跟着苦恼,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别苦着一张脸了,同我进去看看舅舅。”
他说着欲抬步向内走。
没走动。
因为崔杳正抓着他的袖子。
那只素来平稳的手却微微颤着。
季承宁一愣,一把攥住了崔杳的手,与他五指相扣,“怎么了?”
崔杳抬头。
似有千言万语在眸中涌动震颤,最终,崔杳却道:“世子不是问?过我,崔杳是不是我的真名吗?”
季承宁愈发疑惑,“是……?”
崔杳郑重其事地说:“我罪无可恕,”他一面说,一面将季承宁拉得愈发近了,“崔杳并非我真名,”不等季承宁接口?,他继续道:“钟昧也不是。”
季承宁心头无端一颤,却扬起?三?分笑?意,“怎么,旧事重提来气气我?”
崔杳缓缓摇头,他一眼不眨地盯着季承宁的脸,似乎要将他的一切反应都篆刻在眼中,“我本姓周,昭明皇帝,”也就是先帝,“亲自为我取名为瑄,意指承继宗祀,所以,我该叫周瑄。”
一片寂静。
季承宁本以为自己?统帅三?军,已?经修炼出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本领,惊闻此消息如同五雷轰顶。
“你?你?你?你?你?……”
他知道悼怀太子有个儿子,但那孩子不也体弱多病,其父死后没多久也病逝了吗!
狭长曼丽的眼睛瞪得浑圆。
崔杳五脏六腑都紧张都好似要颠倒,看见季承宁惊愕的反应更是紧张得浑身?都在发抖,却强压着,可声音还?是发着抖,“我,我今日提出此事绝无他意,只是想?为世子解忧,世子若是……”
话音未落,“吧唧!”
一个响亮的吻落在脸上。
崔杳愕然地睁大眼睛。
他想?过说出这件事后季承宁无数的反应,怨他隐瞒,怨他不早说不信任自己?,再?深一层,崔杳只要想?想?就要如坠冰窟,世子会怀疑他现在提出此事,是同样对帝位有意,怀疑他目的不纯。
但唯独不包括这个吻。
季承宁的脸还?贴着他的脸,喃喃道:“莫非是上天将阿杳予我?”
一颗心七上八下,终于落到了实处。
崔杳缓缓吐了一口?气。
手臂无意识地缩紧。
季承宁见他方才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虽然他觉得真该惊住的是自己?,故而没有阻止崔杳拥抱的动作。
但,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骨肉贴合,休戚与共,同生共死,都不过如此了。
“阿杳!”
崔杳一惊,抱得愈发紧了。
季承宁剧烈地喘了口?气,“你?先放开?我!”
他真要被勒死了!
……
不日,沧州起?兵,举朝震惊。
与此同时,一道旨意在朝野间流传,圣旨上写得清清楚楚,大意是朕德薄,得上天见怜勉强季承大统,朕百年之后,传位太孙周瑄,倘时年太孙年幼,则由太子太傅荀清英、太子太保齐凌烟、录尚书事崔瞻暂行辅政。
这些人,或早已?病逝,或卷入争端被诛杀满门,无一在世。
更为这道圣旨的真伪增加一丝疑云,斯人已?逝,无从查证,可怎么就那么巧合,其中年纪最小的崔瞻在昭明皇帝病逝前还?不到四十岁,不足二十载,圣旨中三?位辅政竟无一个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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