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区区一个右副督御史敢这样做,明眼人一瞧就知这都是得的唐绮首肯的。
因此,不出燕姒所料,满朝文武皆有唏嘘声,这些人官官相护,私底下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里边派系盘错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唐绮是冒了尖得许多中立官员好评如潮,同样的,暗地里自然也跟着得罪了不少人。
表面客气没什么用,背地里大半骂声,这些受到影响的官员,都可能成为小人。
燕姒直到此刻夜深人静,脑子里还盘旋着否卦二字。
叫她如何不担心。
她动着情,一门心思扑在二公主身上,连曾心心念念的子嗣都不要,这般嫁人,哪里受得了所谓的君子道消。
殿下燕姒轻轻唤着,小手抓到唐绮的发,斟酌再三才开了口,我既然嫁给了你,怎能置身事外毫不为之所动呢。这半年来,御林军时不时就出些不大不小的岔子,皇后小动作不断,父皇让你以进为退,算是已做到了。朝中支持你的人,比支持大殿下的人少得多,此番端午动手,会不会有点过于冒进?
也不能算冒进。唐绮的手还贴在燕姒小腹,力道适中地揉按,以此帮其缓和疼痛,你不要怕,父皇其实给了人,你还记得你初回椋都,认祖归宗入于家族谱那日,陪我一道去吃席的那个人么?指挥使同知王路远,他是江湖出身,这次的百位好手,都是他找的。
燕姒本就心慌,听到这里非但没宽心,反而敏感地抓住要点,忽地起了精神,瞪着眼说:百位?寻了那么多人行刺父皇?!
唐绮马上哄,碰碰燕姒的唇,极具耐心地道:要将场面做得大,人太少就闹不出大动静,只有大动静才能让大哥护驾有功,他已到了兵部尚书的高位,再累功绩,入主东宫名正言顺,我会保这些人安然无恙全身而退,如此就查不出中间的端倪。
燕姒神色几变,最终懂了。
她劝说不动唐绮,唐绮这个人做事由来如此,落子无悔,决计不会临阵退缩。
那就在暗中悄悄帮她,反正也给了布防图。
尽管能如此作想,燕姒心中还是担忧着她师父占卜出来的卦,沉寂了一会儿,她便假意疲倦,嘟囔着说:我困了,想朝着里边睡。
唐绮低头看了看她,心中未曾起疑,顺着她道:那就朝里边睡,我从后面抱着你。
小狐狸的肩膀那么薄弱,缩在人怀里这么小一团,唐绮将下巴搁在她肩头,她不安地扭了扭身,嘀咕一句热,等唐绮稍微往后挪出些,她的呼吸才慢慢平顺,似好生睡了。
唐绮垂眸,能看到半截莹白柔嫩的后颈,她低下头,小心翼翼吻了那里一下,又怕将人惊醒,侧脸移至枕间。
夜已深。
吵人的蝉声,和唐绮那些话一样,闹得人头脑昏聩。
唐绮不知何时睡着了,燕姒却没闭上眼。
她背对唐绮,双目大睁着,帐里有微薄软光,烛火映来一片昏芒,将二人相拥的影子投在墙壁上。
燕姒久久注视那影子,依旧无法入睡。
直到寅时将至,唐绮要起身,她才闭眼装着睡。
没一会儿床榻外边空了,唐绮惯常不会吵到她安枕,轻手轻脚抱了官袍出了门。
燕姒翻了个身,独自仰躺在枕席上。
她认真想着,唐绮接下来会去做些什么,穿衣洗漱,着袍练剑,过早,沐浴更衣,去赶早朝,而是往永泰大街的御林军办事处,处理公务,或是跟着巡防队当值,再或是南北两大营穿插着跑,中途还要过问手底下的生财之道,忙碌一天,再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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