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与严谨却是有目共睹的。
如果他愿意花时间重排这些残页的顺序,也能替他解决不少麻烦。
许南乔点了点头,继续低下头去看挂在书架旁的那份记录,上面每一页的编号都很清晰。
“序南,之前你编号的时候是按什么标准排的?我想参考一下。”
“我是根据纸张的类型初步分了类,但是没有原目录,所以我的编号其实并不代表顺序。”林序南看向书架上那一摞一摞分类放置的残页。
许南乔微微一愣,眉头皱了起来,神情有些震惊,像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下意识地开了口,“那……那要怎么排序?”
林序南耸了耸肩,小手一摊,很无奈地开口,“不知道啊。”
许南乔:……
裴青寂听着他们俩的对话,“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要是都这么容易,那还需要我们在这儿折腾什么?”裴青寂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有点儿无奈。
——还以为许南乔能帮我省点儿时间。
——对不起,话说早了。
“会有办法的,对吧?”林序南转头看向裴青寂,眼里盛着一片亮晶晶的期待,“师兄。”
裴青寂微微一愣,视线与他相对的那一刻,心口像是被小猫软软的爪子挠了一下,轻轻的,却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
他移开目光,却又忍不住想再看一眼。
“嗯,会的。”他低声开口,声音比平时更轻,更柔。
那天,雪下得很大,医院里的枯枝被厚重的积雪压弯了腰,风声簌簌作响,整个世界都安静得过分。
病房里暖气开得很足,干燥得让人喉咙发疼,氧气机发出均匀而单调的声响。
老人闭着眼,嘴唇干裂,浅得几乎听不见他的呼吸声,可他却依旧紧紧咬着牙关,就是不愿意轻易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就像他们这一生无数次的争执一样。
谁都不肯先低头。
他在床头守了一夜,凌晨时分,老人忽然睁开眼,看着他。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仍带着从前熟悉的倔强与冷漠,仿佛连生命都要走到尽头了,也仍不肯放下心中的那根刺。
“晚楮,你这辈子……就打算一直修这些破书吗?”
沙哑的声音几不可闻,却每个字都像冰渣子,钝钝地扎进他的心口,钝得没有鲜血流出,却疼得厉害。
他怔住了,指节一点点收紧,死死攥着父亲干枯的手,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解释给谁听。
那些孤注一掷的执念,那些无人理解的坚持,终究在父亲临终的目光里,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窗外的雪再冷,也没这孤身只影地坚持着一条看不到光的路冷。
又是冬日,又是阴天,裴青寂又一次梦到了自己父亲临终前的样子。
裴青寂醒来的时候,呼吸急促,浑身都是冷汗,额角阵阵发疼,像是被什么钝器狠狠敲过一样。
他坐在床沿边,背微微弓着,手指紧紧地抓住床单,半天都没动。
自从穿越之后,他已经好久没梦到过这一幕了。
但曾经的那句质问依旧如此的清晰。
窗外天色未亮,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
寒气从门缝里钻进来,冰冷潮湿,裹着他尚未回暖的骨头,让他每一寸皮肤都像被冷水泡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起身,动作僵硬地去换衣服。
衣料摩擦皮肤,带起一阵冰凉的寒意,叫他不由得打了个轻颤。
外面天色愈发昏暗,阴云沉沉地压在窗外的屋檐上。
他的脚步声很轻,几乎听不见声音。
“最后一页!”林序南坐在椅子上,将最后一页修复的书页放进分析仪器里,说完转头看向门口的裴青寂,“师兄,你来的真及时。”
裴青寂站在门口,脚下还带着外面的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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