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北宸的目光慢慢便暗,深色的眸子中聚上?一层阴云,他滚着滚喉咙,咽下口中的鲜血,抬起手恭敬地作揖道:“儿?臣,遵命。”
手腕处袖口微落,好似露出一抹朱红色的印记,未等沈恕细看,画面诡异的停了下来。
霎时,眼前全?部景象定格,樊楼之中莫名生起一场烈火。火势汹涌燎原,未过片刻,便将这楼、这景、这魔尊如烧起一层书卷一般,撕扯殆尽,只余下一道耀眼的白光。
这光芒太过强烈,还蕴藏着一种不容反抗的力量,沈恕不免抬起手,挡住眼睛。
怀中那颗随他一起看完全?程的人参精终于敢喘了口气,他胆怯道:“我的天,为何我们能看到君北宸的记忆?不会出去之后?就被灭口了吧。”
“许是因为这结界是君北宸用自己的魂力所筑,阵法?已运行千年,其中的记忆碎片也有?脱离轨道的时刻。可能恰好让我们遇到了吧。”
人参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可下一刻,眼前的白光骤然消退,慢慢浮上?了一层青绿,青绿之中还带着几抹彩云。旋即,远处山峰层峦叠嶂,江水泱泱,一览众山小。
那人参精惊呼道:“这难道还是君北宸的记忆!?”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含笑道:“每次都让你等我,倒显得我如此不守时。”
一人御剑而来,身姿挺拔,淡蓝色的袍子迎着微风浮动,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一面说着话,一面也停在了山颠处。
这人是谁?沈恕未等纳闷,人参精便一惊一乍道:“他长得怎么那么像结界里?的修士?”
“像?”
“不只是像,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清新些,一个太过颓废了,难不成这是他以前的模样?”
来人是位道修,气度非凡,修为化神之上。早在数千年前,天地灵气稀薄得很,能有?这样修为的人沈恕只想到一位。
他微蹙起眉头,随着那人的视线看去,山颠处早有?一黑衣人立在亭前,缓缓转身笑道:“长青说笑了,敖峰本就在不周山附近,理应由我在此恭候。”
修界字长青的人不多,而渡劫期剑修第一人,便姓周,名苍,字长青。
周苍浅笑一声,迈着懒散的脚步悠然而至,对?眼前这万山美景,浩渺烟波,视而不见,直奔亭中摆着的那一坛还带着泥封的酒坛而去。
见他敲开坛口,闻着酒香长叹一声,沈恕的酒瘾都被他勾了起来。
待一口美酒下肚,周苍这才心满意足地半躺在长椅上?,举杯敬向那黑衣人,“西南之乱,多亏有?星河兄施以援手救下了万千流民?。周某身为道修,救人畏手畏脚,实?在自愧不如。但又幸得此友,先?自罚一杯。”
“长青此言差矣,我虽身为魔族,但也是这天地万物?中的一粟。许是众人心中对?魔族的印象太过刻板,认为其必定是有?利可图才故意为之,殊不知魔族之中大有?善者。”
周苍颔首道:“就如道修之中,也有?极恶之人,是我狭隘了。星河兄的魄力非凡,若是能有?幸修道,仙途必定无量。”
“星河”垂首笑道:“我天生便带着魔元,想必不能有?此幸运所在。不过好在,人生漫长,行行重行行,我便随遇而安,也不失为万幸。”
周苍大笑一声,慨叹道:“得遇一知己,也是周某人生大幸!”
酒过三巡,周苍手里?捻着一粒青果,话锋一转,“听闻你已将誉王与其座下几千恶人压入不周山地牢,誉王暴虐无道,死不足惜。不过其一众从者,也有?不少被胁迫裹挟之人,他们你打算如何处理?”
“星河”放下酒杯,抬目远眺山川,淡淡道:“相比于暴虐而言,誉王更是愚蠢。他既然早就知晓此事阴毒,竟不想着请人超度这些怨魂,反倒要将其镇压。但人活一世?,见不到世?间庞大,眼界狭隘也有?情可原。恨只恨那些明知可恶,却仍装聋作哑的修士。”
周苍也放下酒杯,直言道:“今日我来此,的确是与你喝酒谈天,同样也是来替仙门百家这些孽徒求个人情。当然我深知他们德行缺失,不配为人,若是我擒住了他们,也定会废了他们的修为才肯罢休。只是……”
他转过脸去看向“星河”,正色道:“剑魔出征西南救万民?之事做得太好,我知道你不会在意流言蜚语,但若能借此换来修界与魔族关系的缓和,也不无可能。”
“星河”垂首笑道:“长青是在替我着想,若我能将这些修士交出去,往后?便是那修界理亏我不周山,是想讨来什么好处也会容易很多。只不过这样做,实?在是不公平。”
他抬手在掌心当中化出一枚枯枝,在其根源处兹以煞气催生,也长出了幼嫩的新叶,他将新叶举到周仓面前,“长青你看,煞气也能复苏万物?,天地之间,没有?什么东西生来就是低贱。是人心中的偏见,才将万事万物?划分为三六九等。人、仙、魔亦是如此。若这誉王当时请来的不是道修,而是魔族,想必今日便不是你一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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