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的约定如今才实现了三回。苏见白又急又气、很是惊慌,就差直接上手扒拉陈知枝的衣袖,我可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可此刻满心满眼只有自家姑姑的陈知枝,哪里听得进去苏见白这好些话,她囫囵听了个大概,随便应付道:那你当如何?横竖眼下我没工夫陪你玩。
她需得陪姑姑重游江阳才是。
陈知枝笑眼弯弯,对着文玉那是越看越欢喜。
娘亲若是知道姑姑回来了,想必也会很高兴,说不准连她爹爹的转世也顾及不上了。
早先她是与这狐狸约定过要抓他七次,可如今三次也差不多了,难道她真的要一直追着他跑不成?
日盼夜盼的姑姑近在眼前,她没有头前的那份闲心了!
不同于陈知枝的洒脱恣意,苏见白嘴唇蠕动了半晌,却仍未憋出个什么全须全尾的话来。
文玉抿唇不语,探究的视线在陈知枝和苏见白二人之间来回扫过,不打算插手两个小家伙的事。
苏见白人如其名,一张清丽魅惑的面庞生得很是白净,可如今他的面色忽青忽红,倒叫人看得颇有趣味。
我、我苏见白又急又恼,只恨自己说不出口。
可一见陈知枝这小道,压根瞧也不肯瞧他,只两眼放光地盯着文玉,苏见白便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躁动。
他索性闭目凝神,咬牙喊出了声,我要和你一起回江阳!
文玉和身侧的郁昶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了玩味的色彩。
这苏见白果然没安好心呀
苏见白鼓足勇气喊完,紧闭着双眼不敢动作,他似一把拉满的弓,从头到脚甚至到尾巴上的茸毛都绷得僵直。
一直没听见任何回应的他,忍不住将眼眸掀开丝丝缝隙,微光亮起的时候,正见转过头来的陈知枝。
不明所以的知枝奇怪地瞥了一眼苏见白,不知他又发的哪门子的疯,却也并不十分排斥,随口答应道:随你,请便。
江阳府又不是她陈知枝一个人的江阳府,当然是谁想去便去,与她报备个什么劲?
陈知枝不去深想,便继续转头对着姑姑眼冒金星,姑姑,不如咱们出去再说?
这溶洞又拥挤又潮湿,实在不是什么适合叙旧的好地方。
方才只不过是受困于此、没有选择,如今有了姑姑保驾护航,她才不要在这里憋着难受。
那说好苏见白话音未落,却见陈知枝与文玉说着话,气得他无奈跺脚。
姑姑?陈知枝拉着文玉的衣袖晃动着,再次出声。
郁昶抬袖制住陈知枝的动作,而后以妖力为文玉理好狐裘,独留空着两手无处安放的陈知枝目瞪口呆地立于原地。
这地下溶洞阴冷潮湿,又多寒风,不能叫文玉受凉。
做好这一切,郁昶抬眸静看着文玉的面容。
文玉却在与郁昶对视一眼之后,转目看向落后几步的太灏和澹青
这两个险些被她遗忘的人。
若要按东天庭的辈分来论,太灏帝君是她师父句芒君的主神,那她自然是小辈,不能在太灏帝君面前不辞而别,那样太过无礼。
可是若要按她自己的心意而言,文玉眸光闪烁,她实在想一走了之。
要叫她时刻面对着这样一张与宋凛生别无二致的脸,她本就做不到,更何况这人还是她损毁的不死神树的主人。
她还有要务在身,不能被这太灏帝君困住,还是能逃则逃。
这是我的私事,太灏帝君就不必同往了罢?文玉眉梢一冷,毫无温度地说道。
白袍翻飞,面如冠玉。
被忽视许久的太灏骤然听见文玉的发问,沉寂的眼眸当中生出一丝漾动,他轻启唇齿,正欲说些什么。
这是自然。郁昶不疾不徐地接过话头,丝毫没给太灏出言的机会,出了东天庭,擢英殿便管不了春神殿的事。
被拦了话的太灏凝眉不语,面色无波,似乎并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转变,只平静地看着文玉,并不理睬郁昶。
只是较之太灏的沉稳,他身旁的澹青可就没那么好的修养。
澹青额前一对碧色的犄角泛着寒光,蕴藏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危险色彩,可他而后青绿色的碎发却又显得整个人毛茸茸的,很是柔和。
在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之中,澹青愤愤不平地反驳道:那你,又与春神殿有何相干?
看着眼前这个被唤作郁昶的男人,澹青毫不示弱地亮出了龙尾。
他知道,郁昶不过是一头银白蛟龙,没什么好顾忌的。
若对上手,他有胜算。
澹青不肯相让,他等了数百年才等到主人归位,绝不能让没来头的小妖欺辱主人。
他动作间带起的疾风骤雨登时扫过溶洞内的每一个角落,让本就不宽敞的空间更显得逼仄。
凌厉的风声拂面而过,郁昶闭了闭目,再睁眼时,其鳞甲坚硬的蛟龙尾亦随着阵阵银光显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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